1-1 有時候,你就是知道你會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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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04/19 1,016 次點閱 0 人收藏 0 人給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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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功虧一簣〉

第一節〈有時候,你就是知道你會贏〉


  震耳欲聾。

  排山倒海的歡呼聲迎面而來,像熱浪一樣,燻得我滿臉通紅,不過對手比我慘,他已經連球拍都握不穩了。

  第一局就以十一比三的懸殊差距拿下,第二局雖然是對手先發,但在我連續兩個意外的喀吧球1破發後,這種莫名奇妙的好運就開始在比賽中接連發生,頓時讓圍觀的群眾陷入暴動般的瘋狂。

  我的隊友們當然是興奮的又跳又叫,一直喊著可以去買樂透或是高喊狗屎運萬歲之類讓人哭笑不得的加油話語,不過對手的加油團可就不怎麼開心了,國罵聲是一波接著一波,垃圾話攻擊也從未間斷。

  但接下來幾個切球的攻防,不知是對手開始緊張,還是我腎上腺素激增,穩接穩切,反讓想吊球的對手失誤連連,其中還有個對手不小心切高的大嗆司2被我扣殺後,更讓現場氣氛有掀翻屋頂的前兆。


  如果沒有記錯,那是在我大二上學期,時節則是進入峭寒的冬季,在個好山好水好風光的偏遠大學,遠離市中心的塵囂,剛好能讓我們回歸到大自然最原始的悸動。講白點,就是連網路信號都沒有的地方。

  我們在那裡跟全國所有大學的歷史系系隊比賽,雖然說是全國,但實際能參賽的學校數量卻也不算太多,畢竟大多數人還是比較喜歡加入籃球隊或排球隊,因此桌球比賽始終不算太熱門。

  所以每年的全國比賽,男籃或男女排的場外加油團總是最多的,而桌球室相較之下便冷清稍許,不過比起連比賽隊伍數量都湊不夠五支的羽毛球,還算是沒有慘到谷底。

  因此當後來學長跟我說,當時圍觀我們比賽的人潮已經把桌球室的走道擠得水泄不通時,我才驚覺這場比賽遠比我之前想得還要受歡迎,也明白為什麼會對我之後的大學生涯有這麼大的影響。

  那時候還有路過桌球室的其他男排隊員在看熱鬧,而當時的我,就像吃了無敵星星的瑪莉歐一樣,以前所未有的狀態,不停的得分,最誇張的是對手竟然還被我打到手抖掉拍!

  雖然那不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緊張掉拍,但卻是第一次碰到對手在我面前發生這種狀況。那是在我準備發球的時候,只見他原本想轉轉拍,讓手掌透透氣,殊不知一個手滑,頓時讓球拍落下,當下我立刻停止拋球,等他急忙的彎腰撿球拍再說。

  碰上這種情況,對手的加油團已經罵不出什麼東西了,有的無奈的搖頭,有的轉過頭不想再看這場慘劇,當然還有人繼續罵,不過罵聲倒都被歡呼聲給淹沒了,因此反而像是受到委屈的怨婦在旁碎碎念一樣。

  我飛快的掃了一眼圍觀的人群,有一小部分是我的隊友,更多的是別校的桌球隊,雖然這場男子單打賽不是什麼高水準的比賽,沒有激烈的凶狠對攻,但卻勝在娛樂性十足,觀眾們都期待我下一個喀吧球或是觸網球什麼時候會到來,更有人還不停的喊著:「快使用垃圾球攻擊啊!」

  對我來說,這種火熱的氣氛,澎湃的人潮,都是讓我更有信心拿下這場比賽的禁藥,至於在對面那個滿臉是汗的人,則毫無疑問的是場酷刑,面對這種壓力,我只能感嘆,今天似乎不是他的打球日。


  好不容易等他撿好球拍後,我對他點點頭,看著他滑落鼻尖的汗水,輕輕拋球,視線頓時望向對面桌角,不用看球,經過幾百次發球練習後,球會落下的時間,已經刻在腦海,或者更準確的說,早就成為反射動作,球恰好落在腰際下的那一瞬,球拍的拍面已經夾著巧勁的猛然撞上然後刷過,於是一個飛快的側旋球便直襲對手桌角而去。

  連我自己都有點訝異這球發得如此漂亮,以對手正常的狀態下都不容易接好,更何況他現在這種壓力山大的情況,因此觀眾們也正準備為我再次得分而歡呼,不過…..

  球是圓的。

  不知對手是神來一筆還是誤打誤撞,一個飛快的側旋球,竟然被他更快的反手給接了回來,而且球速還更快!

  當下有如電影慢動作播放般,時間悄然怠速,視線中的一切都變得十分緩慢,最後……

  靜止。

  群眾的歡呼聲就像亂竄的火雞突然被掐住脖子般,嘎然而止。

  我的下意識是舉起反拍回擋,但「想」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加上右手更如同得了急性麻痺一樣僵硬,只眼睜睜能看著橘紅光影不斷逼近,而我的球拍卻像在十萬八千里外遠一樣,雖然已經拼命趕來,卻難以回援。

  難道今天的運勢已盡?


  「喀。」


  清脆的聲響迴盪在靜得可怕的桌球室,緊接著是另一聲「喀」,橘球好比彗星般劃過空氣,接著墜落,然後滾動。

  悄然無聲。

  那道殘影在我自己都搞不清的狀況下,竟然火速回彈,而且還得分進算!

  我看著對手張成圓型的嘴巴,看著裁判一臉淡定的翻著記分板,再低頭看著自己握拍的小拇指,突然發現有些微紅腫,加上剛剛聽到的奇怪聲音,合理推測,那球應該是剛好打到拍柄的尾端,正好擦到一點我握著拍柄的小拇指。

  等我搞明白那球的來龍去脈後,視覺、聽覺、時間流轉的速度才通通恢復正常,一瞬間爆炸似的歡呼聲像海嘯襲來,滿場都是「太扯了啦!!!」、「帶賽啦!」、「這都是幻覺,嚇不倒我的!」、「特效是吧!」等等諸如此類的的喧鬧聲。

  學長們各個捧腹大笑,還不斷笑著互嗆,「你平常都這樣教學弟的?!」、「這種球,我去打也輸給他啊!」、「你就繼續這樣打!不用場邊指導了!」


  那時我覺得自己就像在拍電影似的,莫名其妙的成為男主角,但卻又深怕有人忽然喊卡,讓一切全部從頭來過。

  當時的我切確的感受著自己的心跳,怦怦…...手心是汗,額頭也全是汗,怦怦…...同時,還得努力壓抑自己避免太過興奮而略顯冷靜的表情,還要抑制受到火熱氛圍感染而微微顫慄的身軀,最後…...最後竟然還可以演出幾場內心戲。

  這讓我想起哈利波特裡,一種名為福來福喜3的神奇藥水,喝下後可以讓服用者自信心滿到溢出來,做任何事都能迎刃而解,而哈利波特在也那一集因為有福來福喜的幫助,成功的取得有關於……咳咳,四周鴉雀無聲的等著我第二顆發球,看來這場內心戲演太久了……


  我深吸口氣,緩緩吐出,再次輕輕拋球。

  平穩的下旋球,過網,彈至對手身前,只見他急忙的切球,切得很好很深,好到球飛回我的底檯,而我早就準備好拉球姿勢,這種隨便打隨便進時候,有力的飛速拉球,就跟殺球一樣,能夠一球定生死。

  「啪。」

  果然,看我拉球,他根本放棄掙扎,別說跟我對拉搶攻了,就連消極的防守擋球都懶得舉拍,就這樣又讓我拿下一局。

  有時候,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但你就是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好比有時候不用等爸媽開口,你就可以知道他想說什麼,而且還可以一字不差的跟他一起說出來,而也有些時候,不用等比賽結束……


  你就是知道你會贏。 




1.喀吧球:桌球比賽中,球打到桌角或是桌邊,使原本球的軌跡改變成另對手難以接球,或是因敲到桌角,導致球亂彈而難以接球,也因為喀吧球進算得分,因此常被戲稱為令人無法招架的「垃圾球」。

2.嗆司:原為英文Chance,泛指比賽中可以得分的大好機會,而在桌球賽中,嗆司通常為可以殺球的大好機會,錯過嗆司除了很丟臉外,還會引起全場一遍痛心的惋惜聲。

3.福來福喜:《哈利波特》第六集中出現的魔法藥劑,能夠讓飲用者獲得無比的好運,並規定不能使用於考試或比賽。而飲用過量會導致頭昏眼花、莽撞、甚至過度危險的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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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二節〈有時候,你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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