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有時候,你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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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04/20 633 次點閱 0 人收藏 0 人給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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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功虧一簣〉

第二節〈有時候,你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仔細回想,關於跑步這件事,似乎比桌球更早進入我的生活當中,但一直以來,卻都沒有成為生活的重心過。

  小時候的亂跑亂跳自然不算,而國高中時,基本上也不會把運動視為主要的科目,整天窮於應付模擬模擬考的模擬考就夠崩潰了,誰還有功夫去理體育成績好不好。

  但有趣的是,每當寒暑假到來,立志要減減肥的我,三不五時都會去操場跑個幾圈,那時候的我,覺得繞兩百公尺操場八圈以經很夠了,了不起心情好湊個十圈,已經非常不得了。

  那時候的跑步,毫無章法,起跑就用力衝,喘了就慢下來,不過是為了流流汗,甩甩脂肪,湊湊圈數。

  然而這樣跑步的我,在同儕眼中,卻是十分怪異的行為,就好像十幾歲的年輕人被五六十歲的阿伯給附身一樣……

  「早上六點起床去操場跑步?!你要不要順便打太極拳啊?」、「哇賽!你老阿伯喔!晨跑?!」「天啊!那你不就要早睡早起?!」這些話語三不五時就會被拿出來當茶餘飯後的閒談,而我每次都只是笑笑帶過。


  直到上了大學,加入系隊後,才有了第一次四百公尺操場穩定配速下跑十圈的壯舉,跑完當然就跟快升天一樣,雙腳飄飄然,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就好像還在不斷前進當中。

  不過跑十圈操場也只是寒暑假集訓時才會有的課表,平常上課哪有那麼多時間練習,翹課都來不及了,咳咳……我是說,課後活動那麼多,有去練球就不錯了,哪還有時間跑步。

  因此,在還沒有開始踏入慢跑這個運動之前,我的體力一直說不上是好還是不好。明明可以夜唱一整晚,卻不能睜著眼聽一小時的課;明明可以打好幾個小時的桌球,卻無法讀幾分鐘的論文。

  矛盾的體力,就像是現在,去年可以通宵打牌後,再跟別的學校大戰三百回合,但今年明明十點就在床上躺平,結果剛剛才比完一場單打,就累得跟狗一樣。


  好險接下來可沒我的事,男單結束後,接下來分別是女單、男雙、混雙、男單,總共五個點,五戰三勝,我們隊上例來的傳統都是男強女弱,所以如果能拿下第一點男單、第三點男雙、第五點男單,就可以順利晉級。

  這種闖關模式,通常可以讓我們殺進前八強,接下就要看造化了,畢竟別校的男生也不會弱到哪裡去,甚至有時可能還要放棄某一點男單,去拼拼看混雙,或許還能夠達到中驥對下驥的局面。

  今年是我第二次參加史學盃1,去年和前年我們都是在季軍止步,讓學長們十分扼腕,套句赤木的名言:「我們要稱霸全國!」

  一直以來,這真的是我們系隊的夢想,而這個夢想,我們追了五年。

  這條路,政大擋下了我們三次,台大兩次,去年其實我們是很有可能爭奪冠亞的,可惜男雙沒有順利拿下,混雙雖然努力拼到第五局,最後卻還是飲恨收場。


  我在場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看著剛結束女單比賽的學妹正在開心的跟對手握手,看樣子八強沒問題了,男單和女單都順利拿下,接下來隨便再贏一場就可以晉級了。

  無聊又想睡覺的我,對學妹比了一個大拇指後,便想迅速脫離那群蜂擁而上,想要一起恭賀她的隊友們,其中包括嘰嘰喳喳的學姐學妹們,以及像猴子跳上跳下的學長學弟們。

  我迅速決定去尋覓一個可以安靜休息的地方,先快步掠過其他還在比賽的球桌,擠過其他學校的加油團,跨出桌球室大門,眼見這個陌生的校園,被溫暖的陽光給披上一件明亮的毛毯,一下子不太適應刺眼光芒的我瞇著眼尋找,似乎……啊!轉個彎就有個陰涼處。


  「喂。」

  「嗯?」眨眨眼轉頭,四周是空蕩的校園迴廊,身後的室內是正在比賽的女單,以及那些替自己隊上女選手加油的人群,我搖搖頭,朝著剛剛發現的角落邁步。

  於是,就像在髒亂的書房中找到屬於自己的舒服躺椅,我也在這陌生的校園中找個一個看似不錯的角落,接著一屁股坐下。

  那是個庭院曲廊的中庭,仿中式傳統建築的花園造景,不一樣的是,庭院中央沒有假山噴泉讓鯉魚自在悠遊或是白石屏風上撰文刻字供人品賞,只有白磚一片,空蕩的折射著不用錢似的陽光,也好,伸直腳就可以曬曬太陽,替這個寒冷的時節添增幾分愜意的溫度,而後仰還有我叫不出名子的藤葉捲蔓,讓鼻子盈滿植物獨有的自然氣息。

  「喂。」

  就在我眼睛快闔起來的那一剎那,猛然睜眼,再次轉頭張望,若這次再看不到是誰叫我,我就真的要懷疑這座大學鬧鬼了。

  「剛剛那場也太好笑了吧。」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野生的妹,咳……我是指,穿著輔仁大學隊服的可愛女生,彎著腰,對我伸出手。

  「咳咳…嗯…妳好妳好。」如果現實就像動畫一樣,男生動不動就有鼻血噴灑而出,那肯定會讓這位野生的輔大妹發現自己彎腰時所造成的傷害有多嚴重,那可是能瞬間讓周公飛離地球衝去火星的提神劑!

  「嘻嘻,我很好啊!」她跟我握了握手後,也學我一屁股在中庭旁的長椅坐下,靠著我的肩。在年底寒流襲來的月份,離開室內冰冷空氣,出來曬曬太陽,暖暖身體,無疑是種享受。

  「我是淡江的。」沒有了興奮劑後,我也恢復了一位男士該有的理智與紳士風度,並開始自介起來:「歷史系。」

  「哈哈哈…」她瞬間噗哧大笑,邊笑邊說;「這麼巧,我也是歷史系耶!」

  「嘿嘿…」我抓抓頭髮,來參加史學盃的大學生,除了歷史系外,難道還會有其他系?!

  「我叫吳郁玲,大二,大家都叫我玲玲。」玲玲有著運動類女生才有的健康膚色與陽光笑容。

  如今回想起來,因為玲玲給我的第一印象太過耀眼,就如當天灑在微寒空氣中的暖陽,掃除一切冬日氣息,以至於後來我常常忘了她的嘴角往下的時候比往上來得多,多很多…

  儘管如此,只要她露出笑容,我便會不由自主的想起第一次碰面的那天,那個原本令我昏昏欲睡的早晨,那個就像吃了禁藥隨便打隨便贏的超扯賽局,那個寧靜、愜意、放鬆、自在,還夾帶著青草氣息的舒適,以及青春無敵的偷得浮生半日閒。

  「玲玲好,我是政翰,大家好。」看著她的笑容,我的舌頭總會打結。

  「哈哈哈…」玲玲又笑了,搥我的肩說:「哪來的大家!玩團康喔?!」

  「玲玲的餅乾藏在餅乾盒裡!」我突然嚴肅的飛快說道。

  玲玲愣了一下,然後緊張的說;「不是我!」

  「就是妳!」「不可能!」「那是誰?」「政翰的餅乾藏在…」


  對於大多數的人來說,一般不太會去注意自身周遭的事物,只會對附近有大致的空間概念而已,就好比我還記得那座中庭的格局,如果要我再去一次現場,我還可以替你指路,但如果問我中庭有多少磁磚?幾坪?長寬是幾成幾?那我會跟絕大多數人一樣,雙手一攤,頂多再聳聳肩,怎麼可能知道嘛……

  但大多數人都會知道,或者說下意識的明白,時間分分秒秒在走,不曾停過,也不曾延遲過,所以多少會察覺她的流逝,只是差別在於對她的關注度有多高。就像如果是在上數學課的學生,可能會盯著時鐘的秒針滴答滴答的走,並感慨時間之慢好比蝸牛,而如果是跟朋友K歌的時光,可能一眨眼服務生就來收費了,還會抱怨歡唱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

  同樣的概念,用來說明當時的狀況,那個持續散發光熱的朝陽,漸漸往正空偏移,而原本受日光斜照的迴廊也漸漸失去原有的暖活,不過迅速熱絡起來的我們倒是沒有發覺,只是彼此又坐得更靠近了些。

  有時候,你不得不感嘆造物主將命運安排得如此巧妙,不是這樣的冬季,不可能會讓我們坐得這麼近;不是這麼一場盃賽,可能我們連碰面都不會碰到;不是早上那場鴻運當頭的賽事,也不會讓玲玲來找我搭話。

  而能夠讓互不相識的兩人在短時間內,發現彼此仿佛有著無數的共通點,進而開啟無數的話題,則要各憑本事了,既然老天都做了一顆了大嗆司的球給你,能不能接好就要看平常的修行了。

  正因如此,當下的我使出渾身解數,讓玲玲的笑聲像鈴鐺一樣不斷的被調皮的風打擾,響個不停。不過身為時下標準青年的我,說穿了還是宅屬性比較多一點,當肚子裡的笑料抖光,搬不出貨,就會發生突然乾掉的局面。

  如果,如果當時的我再多一點經驗,多一些歷練,應該就會明白,有時候留白反而更美,有時候,無聲勝有聲。


  「啊…」我看了一下錶,不知不覺已經中午,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我抱著歉意的笑道:「該去吃便當了。」

  「喔!」玲玲張大雙眼,像是突然發現什麼一樣的彈起身,點點頭,對我說:「下次再聊。」

  然後一個轉身,小跑繞出長廊,蹦蹦跳跳的回去桌球室內,速度快得就像剛剛坐在我旁邊的是團空氣,而那些交談話語則是我不切實際的虛無幻想,根本不曾存在。

  只是,這團空氣在冰冷的室外,日正當空的時分,還殘留著一絲幽香。

  「呼…」長長吐口氣,看著眼前凝結成白霧的水氣,站起身,拍拍屁股,我也慢慢的踱步走進桌球室,重新去面對那個揮灑夢想的賽況。


  而與剛出來時不同的是,我突然又更想睡了。 



1.史學盃:全台灣所有大學歷史系輪流舉辦的運動盃賽,項目包括男籃、女籃、男排、女排、壘球、桌球,每年舉辦一次。雖說是全台灣,但有沒參賽的大學也不少,或者是說,沒有該運動系隊的大學亦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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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三節〈有時候,你就算知道也無力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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