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一個壘包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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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重新武裝〉
Section 3〈一個壘包兩個人〉
我的交友圈說廣不廣,說小不小。我不是什麼系上幹部或學會的成員,也沒有參加各種球隊或社團。生活作息總圍繞在教室與圖書館之間,而在開始跑步後則多了一個操場。
大一剛入學時,常常去多媒體中心而發現共同興趣的郁雯,一起創了奧斯卡電影欣賞小組;大二時因為輔系日文,認識了盛翔,以及許多為了能夠看懂日劇、玩透劇情、看遍動漫來學日文的宅男們。
接下學弟的戰帖而開始練跑後,某天晚上遇到正在恢復跑的雅婷,小聊幾句,之後便陸續認識了田徑隊的教練與同學。
以及大學四年因為系上和系外課程,而結識的各種有趣的人,像是因為分組報告發現彼此價值觀雷同的會計系學姐詠璇;中午常去 Corner 練習口語能力而結交的一群交換生;還有起初名不見經傳,日後大放異彩成為系上代表人物的女神學妹匡匡。
當然,致遠,以及那一掛實習醫生們。
雖說東方禮節與西方不盡相同,有著『親吻可能是見面禮,抱拳才是打招呼』的這種差異,不過牽手應該還是有某種程度的共同潛在含意吧!
「所以……」難得我們不是在咖啡廳,而是在淡水。
「所以?」
「你不打算說些什麼嗎?」
星期一晚上,難得沒有練習,也沒有去圖書館。我們漫步在人潮絡繹往來不絕的老街。靠近河畔的一側,妳還能看到對岸燈火倒影的闌珊點綴,難怪詩人總是如此迷戀河畔風光。
「全台北的人不是都應該去看煙火了嗎?!」致遠穿過壅擠的人群,不解的露出苦澀的笑容。
「看來不是只有你會這樣想。」我揶揄道。
「好吧,」致遠投降道:「下次我們去……」
「去?」
「嗯,」致遠左擺頭右搖頭的遲緩說:「超難想的耶……」
「在家吃飯看電視不就得了。」我笑笑。
「喔?」致遠愣了一下說:「妳接受這樣的……嗯,簡單?」
「簡單些沒什麼不好啊!」
「好!」致遠握拳:「明年在家吃火鍋!看電視,配啤酒!」
「醫生也會喝酒?」我挑眉。
「當然!」致遠大笑道:「我們還愛玩、愛打籃球、愛做瘋狂的事情。」
「壓力太大。」我精簡的註解。
「哈哈……」他捧腹,然後指著前方的餐廳:「那間如何?」
「呃。」美式簡餐嗎?我想了一下,點頭說:「可以。」
我們並肩朝餐廳走去,可能是人潮,或許是冷風,靠得極近的兩人手背,時不時的輕微碰觸,有種微妙的酵素悄悄萌芽。
「如果……」我勾起嘴角,以退為進的說:「如果我們交往的話,就可以牽手喔!」
「咦?!」
「好可惜喔……」然後是假裝懊惱。
「呃……」
「如果你跟其他女生交往,就可以直接牽她的小手喔!」再來是激將。
「啊?」
「是不是很棒?」蠢死了!蠢透了!到底想通了沒啊?
「但我,」我們走到餐廳門口,致遠皺著眉頭:「只想跟妳交往啊……」
「嗯。」我的眼睛應該都在笑:「然後呢?」
「然後?」致遠緊張的看了看餐廳,又著急的看向我,語無倫次的說:「妳喜歡……不對……我喜歡……啊!」
我靜靜的看著他,現在全世界裡只有他。
致遠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緊張的吞口口水後,謹慎的開口:「安安,富安,我……很喜歡妳。嗯,非常喜歡妳。不對,是非常非常喜歡妳。」
「如果妳願意跟我交的話,就請先開門進餐廳吧!如果妳不願意的話,雖然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去買醉,但也請讓我先送妳回捷運站。」
我雙手環胸,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盯著他,在他快要受不了的時候,才滿意的轉身準備開門。
「歡迎光臨!」店員推門而出。
我僵住在半空中的手,傻眼的轉頭看向致遠。他也愣在原地,不知要有何反應。同時店員也搞不清楚是否闖入什麼奇怪的氣氛而不敢妄動。
我們對視一眼,接著不約而同地大笑:「哈哈哈…嘻嘻嘻…哈哈哈…」
戀愛中的男女,都是傻子。
☆
「他沒有解釋什麼嗎?」
「沒有。」
「妳不會覺得這樣太沒頭沒尾了嗎?」
「有頭,我們喜歡彼此而交往,有尾,他劈腿而我們分手。」
郁雯煩惱的抓著頭髮,擔憂地看著我,我則動也不動的看著螢幕播放著⟪Letters from Lwo Jima⟫,面無表情。
「就算要劈也要有理由吧……」郁雯看著日本戰機的自殺攻擊,皺眉。
「需要嗎?」
「安安,」郁雯抓著我的手可憐兮兮的說:「妳應該不會出現在社會新聞上吧?!」
「呵呵……」我看著鮮血淋漓的畫面,猙獰的說:「放心,他會活得好好的。」
「是這樣嗎?」郁雯害怕道。
☆
「妳有沒有想過……」雅婷分析道:「搞不好他是故意要分手的?」
「為什麼?」
「像是得到絕症,所以要妳離開他啊!」
「哈哈哈。」我縱聲大笑:「這不是在拍連續劇啦!」
「那,那……」雅婷絞盡腦汁說:「有沒有可能是那個女的跟妳有仇,故意要破壞妳們?」
「嗯。」我低頭想了想。
雅婷期待的靠近我。
「看來他做人頗成功的啊……」我看著雅婷不解的表情,把話說完:「……妳們都一直在幫他想理由和各種假設。」
「呃,嗯……」
☆
「老實說,我不太知道怎麼安慰妳耶……」盛翔抓抓頭。
「那就免了。」
「不能免,我帶了兩罐啤酒。」盛翔舉起金牌啤酒笑道。
「……」
「喝啦!喝啦!」盛翔把啤酒推到我的臉旁。
「你竟然要勸女生喝酒?!」
「妳是女的嗎?」
「靠!」我沒好氣的拉開,猛灌一口。
盛翔好笑的看著我,也拉開了自己的那一罐,喝了一口。
「哈……」我暢快的呼出口氣道:「兩罐怎麼夠?再去買一手啦!」
「哇賽……」盛翔驚訝道:「才一口就開始發酒瘋了!」
「快去啦!」我作勢揮拳。
「好好好……」盛翔舉雙手投降,逃跑似的轉身往便利商店跑去。
★
「致遠在哪?」
醫院向來是個兵荒馬亂的戰場,每次我踏入戰區,看到掛號的病人,陪同的家屬,偶有痛苦低吟的呼救從身旁經過,都會不自覺得冒出這種想法。
不過這裡絕大多數的時候,更像悄然無聲的戰壕戰。
我對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研究並不深,所了解的資訊除了歷史課本和偶爾看到的戰爭小說和電影外,更多的也不過是朋友們閒聊時提及的談資。但我大概能想像,曲折蜿蜒的戰壕像極了迷宮,一不小心就會闖入一級戰區,想看清自己身在何方而探頭,就會被遠方的狙擊手給一槍終結。
醫院雖然沒有那麼誇張,但各科與樓層複雜的程度,讓人只能順著地板上指示的箭頭走以外,找不到其他更快的方法可以抵達目的地。
當然,或許可以厚著臉皮攔下急沖沖的護士問路,但她臉上明顯寫著老娘正在忙的表情,讓妳也很難啟齒。
找其他病人或家屬問路更是種災難,其一他們可能連自己要去哪裡都搞不清楚了,更何況指路;二者妳可能碰到把醫院當自己家的爺爺或奶奶,只要問一句,他們就能跟妳聊一整個下午;三來是順著似是而非的指示走,或許還會越走越遠……
所以我通常都是先去老地方晃晃,看能不能碰到親切的臉孔,而他們通常也都會對我露出友善的笑容,並主動提示我某人的方位。
「今天在陪診喔!」「我剛剛看到他去廁所。」「咦?我才跟他講完話而已,噢,他去買午餐的樣子。」
然而,更多的時候,我會在明亮的玻璃窗前徘徊,靜靜守候著熟悉的身影,等待著溫暖的微笑,即便是疲憊的雙眼或沉重的腳步,都能讓我雙眼一亮。
「今天……」同樣是實習生的同學歪著頭比著轉角後的走廊說:「好像被抓去儲藏室的樣子。」
喔?我對他點頭微笑表示謝意,並好奇的往走廊的盡頭走去。
下午三點的陽光不算太強,角度也不會斜得令人刺眼,我看著明亮的窗戶,一旁是一間間病房與幾扇關起門的房間。
角落掛著儲藏室牌子的門虛掩著,我躡手躡腳的接近,仿彿自己化身為偵探般,無聲無息。
嘴角勾起惡作劇的笑容,推開門。
兩張交疊的唇,火速分離。
一抹身影,急匆匆的離開現場。
我看著他,他幾度張口,欲言又止,徒勞的想解釋些什麼。
我仍看著他,他放棄說話,上前抱我,讓我相信他的為人。
我推開致遠,離開他。
然後再把那個雷厲風行、驕傲自信的富安給找了出來,並讓那個變得多愁善感、軟弱可親的安安藏了起來。
不是那個平易近人又很好相處的安安不好,而是她無法面對這個險惡的世界,這個太黑暗、太骯髒的環境,需要武裝完備且鋒芒畢露的富安替她擋下邪魔歪道。
因此不用再回頭。
只要向前。
Chapter 5 Section 1〈其實妳早已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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