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落帝國裡最後一位貴族騎士的首次戰鬥—合歡山初馬

運動賽事
發表於 2013/12/01 622 次點閱 0 人收藏 0 人給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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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前四天,在還不清楚台灣有哪些場次馬拉松時,一時興起,跟著朋友報了這場,我人生中的初馬—2011年合歡山馬拉松。 跑前幾天,我被告知這場馬拉松困難度很高。我對「困難」沒什麼概念,並不是我很自傲,只是每個人對跑步的想法與要求標準不同,我僅是抱著一個很浪漫的想法:「如果可以跑上雲端,那該多美好啊!」在這場馬拉松前,我跑過3次約20公里上下的路程,其中還包括了一個月前的初半馬比賽。 比賽當天 凌晨3點多,睡在清境的娜嚕彎渡假山莊床鋪上,煨著棉被,睜著發酸的眼睛,窗外嘩啦嘩啦地下著很大的雨,潮濕的風乘著窗隙,吹進了我的床邊,我的臉迎著冷風,有些冷,也有點刺痛,真的有了一種跑馬的臨場緊張心情,那時才對著自己苦笑,怎有那樣的浮世膽量? 清晨六點,出發。許是一直給自己打強心針,想著只要熬過前21公里的上坡就輕鬆了,只要撐過上坡就可以了。心裡一直這樣想,整個上坡路段,照理很難跑,但整段上坡路程,我都尚可以忍受,居然不到三個小時就攻頂了。路上遇到不少跟我加油的人,我只能盡量地擠出個扭曲笑臉回應他們。 我們一直在雲鬟霧鬢之間繚繞而上,沿路的山壁間,爬滿了前一夜的雨氣,遠處綠叢叢的虯曲樹林間,透著晨曦的柔亮。「再撐一會,你可以做得到的,千萬不要用走的,你絕對不是那麼沒有用的,你絕對可以跑完的。」自我的催眠非常有效,我又跨越了一道又一道的山坡彎路,我一直堅持著用跑的上山,直到折返點前的4公里,那段陡峭到令人難以想像的「天堂路」。 折返點前的4公里多,我遇到了謝天任團長,他勸我用走的。我尖叫著抗議:「我要用跑的,我不是來走路的!我要用跑的,不要說了!」謝大哥勸我走一會,他說他的心跳表顯示,他用走的,心跳就已高達148下,又說現在高度已經超過三千公尺,叫我不要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並叫我看看身旁的參賽者,哪一個還用跑的?況且他用快走的,還能趕上我。環顧四周,真的只剩下我一個人用跑的,只有我一個,還在頑強抵抗著,踽踽地,顢頇地,勉強地維持著跑的姿勢。其他的參賽者,都紛紛用走的。觸目所及,他們都是男生,我一個剛學跑步的女生,堅持什麼呢?我的意志力就在那一刻薄弱了,我也走起路來。走了一會,覺得自己還能跑,再度跑起來,終於抵達折返點了,終於不用再上坡了,謝謝老天爺。 天真的以為脫離煉獄,折返點後的路程都是下坡了,難道跑不完嗎?誰知我的體能,在這一刻,才真正受到了挑戰。 甫下坡時,還維持著「終於下坡了」的快活心情,衝得老快,無聊地觀察著跑馬的朋友們。「到底是怎樣個性?怎樣長相的人會來這比賽?什麼年紀的人佔多數?從我身旁跑過的人中,幾個中會有一個女生呢?」。「咦!為什麼好多人都有白髮呢?還發亮呢!」我摸摸頭上的NY帽子,竟觸到了一層薄薄冷冷的白霜。原來是山頂上已冷到-2℃,草間、衣物上已有結霜痕跡。這頂帽子是我06年獨自從美國西岸橫度到東岸後,在舊洋基球場,看了一場洋基與紅襪的棒球比賽後,在場邊商店買的洋基絨帽。那場球,王建民敗投的陰霾已經散去,剩下這頂NY帽子,紀念著過去的自己,那劇烈渴望流浪的心,與面對生命的實踐勇氣。彷彿加冕的皇冠,戴上它,我就是那個趕著削瘦老馬,杵著生鏽長矛,沒落帝國裡的最後一位貴族騎士-唐吉訶德,兀自在冷颼颼的寒風中,與大風車怪獸戰鬥,至死方休,僅守著殘存的驕傲榮耀。 高山的冷風像鋒利的刀,還帶著霧雨的濕氣,一刀刀刮進毛細孔內。我的腰包裡揣著一件風衣,可我始終沒把它拿出來穿,逕自讓它在繭裡面蜷曲著。我喜歡這樣的冷。太痛苦了,這就是馬拉松嗎?這就是42公里的威力嗎?這就是大山嗎?在我身體裡,一枝枝、一節節的骨板在鬆動,小腿痠澀著,我嘗試把力氣移至大腿,再移至小腿,再移回大腿、小腿,就這樣交替著。 人在痛苦中,似乎所有的感覺,都敏感纖細起來,連靈魂都從底部昇華了。 只剩下最後2k多時,我遇見了同個慢跑協會的廖仁行大哥與阿華田夫婦。我剛加入這個慢跑協會甫兩個月,認識的跑友很少,這幾個跑步朋友都是初次見面,看著他們穿協會的衣服就攀談起來。他們:「一起跑吧!」我囁嚅著:「我太慢了啦!你們先跑吧!不用等我了!」百般推託後,心一橫,好吧!怎麼樣也只剩下2k了,終點就在前面,再一會就可以倒下了。跑吧!我自覺地提高速度,我又從瀕死的狀態活過來了,還添了份不知名的力量,往前跑吧!最終以衝刺的姿態跨過了終點。 跑完了,花了6小時17分,犧牲了一片腳趾甲,右腳大拇趾指甲整個瘀血發黑。花了多少時間已經不重要,重點是結束了,我的初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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